李衡就站在堂上,穿着一身绛紫的衣袍,当真是容光焕发,且比平日里更加散发着天潢贵胄的气质。
见了来人,李衡便立刻露出笑意,“我以为昨日意之兄定会来的,不想等到最后也未见到,实属遗憾。”
看你挺开心的,哪里有半点遗憾的样子?
钟意之笑眯眯地想着,随即用起了李衡管用的招数,以退为进。
“我不过是个给世子殿下帮忙的八品候补,岂敢在世子的大喜之日叨扰呢?”
看到李衡的笑容中渐渐染上了一丝尴尬,钟意之随即伸手一推,“这礼物,是薛大人早备了托我送来的。”
可别指望我会给你们送贺礼,哪怕违心的也没有,半个子儿都没有。
李衡轻笑了一声,“意之兄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,礼物什么的,哪有心意重要?”
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在拌嘴?”
“哪里拌嘴?我与意之兄投缘,我们说话是颇有乐趣罢了。”
投缘?投缘你怎不跟我过呢?
钟意之偏要在心底再腹诽这一句,随即才意识到,方才是谁来了,是谁在说话。
冰流梳着高高的发髻,每步都走得规规矩矩,两旁又长又重的两树步摇才不会打到脸颊。她今日的妆容也很精致,向来自生自长便已经很自成形态的眉毛被修剪过了,变成了细细弯弯的柳叶,面颊的飞红也被很好的描摹到,唯剩那双眼睛还是他熟悉的寒冷模样。
可现在,那双眼睛望向她的新婚夫婿,自是柔情蜜意万分。
两人站在一起,真似一对璧人。
倘若将昨日之前的七年通通撇去,真似一对璧人。
终于亲眼得见这样的场面,钟意之一瞬间的失语。
“昨日你没来?”
钟意之再次被问到同样的问题,深吸气,恨不得一口气脱出:“昨天我是来过的呀,只不过你们家王府里也一气儿来了太多危险的闲杂人等,一会儿是完全属于敌对阵营的大权臣,一会儿是转管杀人放火的阴者司大头子,我一个出身来路不明的八品候补,又怎好现身呢?于是只能在墙头上看了两三眼就撤了!”
但他终究没有说,只是云淡风轻的微笑,“没,昨日睡过头了。啊,不过,还是要,祝福你们,百年好合。”
方才被他吝啬说出口的贺语,此时已经可以顺理成章地说出来了。
李衡挑了挑眉,“我们的时间不多,现在就去吧。”
今日叫钟意之来,也是为了让他来看一眼,发疯的珹王,究竟是何模样。
珹王府内院东南角上是一个独立的套院,这里在七年前落了锁。
李衡和冰流是借着成婚叩拜高堂之名,没有让第三个人一同进去的道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