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来,已经好久没有回去见见阿母了。
王楚容不知他心中所想,但见他面容愈发柔和,盈盈笑道:“不知表兄可还记得,你十七岁那年到青州,我偷溜出去看你骑马,还险些被马踏死了。”
时彧怎么会不记得。
八年前,阿父和阿兄都还活着,阿父带着他们兄弟俩,陪着阿母回青州,给多年未见的外王母过寿。
寿宴前一天,阿父一时兴起,要去附近山林里打猎,他与阿兄并肩策马,肆意驰骋,好不自在。
天擦黑归来,阿父在溪边起了篝火烤了野鸡野兔,给他们讲了很多出门征战遇到的趣事,还给他喝了人生中第一口酒。
(注意:吃野味是非常错误的行为,这里时代不同,剧情需要,小朋友们切勿模仿!)
那恐怕是他回首这一生,最快乐的时光了。
至于王楚容说的,关于她的故事,他倒是没什么印象。
想到这,时彧手握住玉珏,轻轻摩挲,摇头道:“不记得了。”
王楚容有些怅然,叹道:“是啊,都过去那么多年了,物是人非了。”
随即怕勾起他伤心回忆似的,忙话锋一转,将手里的大氅奉上,“这是我亲手做的,用的都是上好的银狐皮,入秋之后,天一日更比一日凉了,表兄公事繁忙,也要多注意身子才是。”
这又做衣裳又熬汤,时彧再钝,也看得出她的心思。
他缓抬眼,“你该知道的,我对你,并无男女之情。”
王楚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,先是一怔,随后将大氅放在席上,苦笑道:“我知道。”
当然没有男女之情,不然怎么会,连她的脸都认不出?
“既然知道,便不必再做这种毫无意义之事。”
“怎么会毫无意义呢。”王楚容深吸一口气,顿觉胸腔胀满,“我倾慕表兄,做这些事时,是心生欢喜的。”
“你心生欢喜,对我来说却只是困扰。”时彧毫不留情,“你我表兄妹一场,不该因为这种事,闹得无法收场。”
他向来说话不近人情,王楚容是知道的,只是没想到这钝刀子,也有割向自己的时候。
王楚容强摁下心中酸楚,反问道:“表兄本打算和离的,不是么?”
“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。”
“和离之后,总归是要娶妻生子的。”
“那是我自己的事。”
一句一句,堵得王楚容心口窝疼。
像是赌气,又像是憋了很久的话,终于有机会释放,王楚容陡然提高了音调,“既然表兄直言不讳,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。表兄这样的地位,成亲光谈感情,也是不大可能,放眼整个大庸朝,我可以说,我是表兄最好的选择了。”
“哦?”时彧眯起眼,饶有兴趣问道,“怎么说?”
“表兄现在虽位高权重,可身后必定要有人坚定扶持才是,琅琊王氏乃百年名门望族”
他开口打断,“表妹怕不是忘了,我阿母也是出自琅琊王氏?”